#借我：一個人的畢業典禮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說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絕如初見

借我不懼碾壓的鮮活
借我生猛與莽撞不問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顏燦爛如春天

借我殺死庸碌的情懷
借我縱容的悲愴與哭喊
借我怦然心動如往昔
借我安適的清晨與傍晚

靜看光陰荏苒
借我喑啞無言
不管不顧不問不說
也不念

靜看光陰荏苒
借我喑啞無言
不管不顧不問不說
也不念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說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絕如初見

借我不懼碾壓的鮮活
借我安然與莽撞不問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顏燦爛如春天

借我殺死庸碌的情懷
借我縱容的悲愴與哭喊
借我怦然心動如往昔
借我安適的清晨與傍晚

靜看光陰荏苒
借我喑啞無言
不管不顧不問不說
也不念

靜看光陰荏苒
借我喑啞無言
不管不顧不問不說
也不念

###「前行」

蠻任性的到台南晃了兩天，訂房一天是透過 Booking ，另一天是 Agoda ，結論是兩家價格差不多，但是以後應該會選擇前者，他不喜歡會耍小心機的人或公司。

第一天的「前行」是府城美食之旅，「度小月」是他的曾經，也是最愛。

「林家百貨」應該就是他的新識，也是未來值得慢慢認識的地方。

### 「正行」

第二天是「正行」，他去了大學時住過的幾處地方，順著當年記憶中的巷弄，想確定自己模糊的記憶裡某些似假還真的影像。那年暑假跟老鄧，彭匪，賢哥，阿浩住的「白宮」已經被拆掉改成停車場，一塊磚都沒留下來。

大一住的第廿一宿舍，現在已經改叫第一宿舍，有點媳婦熬成婆的味道，自然跟他一樣，四十年的風霜雨雪也把當年的它整老了。

大二時住的宿舍名字沒變，外面的大樹也還在，松鼠則不知道已經是第幾代。他還記得那時自己曾在傍晚坐在樓梯的矮牆上，抱著吉他練習著還沒對象的情歌。彼時還不知道人生深淺的他，以為「愛情」是最美好的事，悲哀的是，現在他還是這麼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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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大學路，發現以前的圍牆不見了，圖書館的噴水池不見了，數學系館前的噴水池也不見了，他的記憶少了一塊，重要的一塊。他噴水池知道，路旁的燈也知道。是誰把噴水池挖掉的呢？他在心中詛咒著這個白癡。

稍微慶幸的是小小的「圖書部」還在，甚至還稍微整理了門面迎接他這個當時的常客。他記起當時經常在裡面看原文書，找書翻書，不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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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到數學系館後面，「格致堂」還在，以前比較重要的考試經常在這裡，尤其是電機系兩個班一起考的時候。當時學的內容忘得乾乾淨淨，考試時的戰戰兢兢卻偶爾還出現在夢中，陰魂不散。學霸振筆疾書，學渣會寫的早已經寫完，還不好意思提早交卷。

不過今天回來看它，知道它依然老當益壯的風采依舊，自己年過花甲也心如少年，一切總是事在人為，只要繼續天真。他這麼以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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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電機系老系館走過去的路上，他不免有近鄉情怯的感覺。當時他不是一個用功的學生，一直都不是。四十年前的那一場畢業典禮，他並沒有條件參加，一方面是還有必修的科目「控制工程」還沒修完，另一方面也覺得跟同學們互道珍重多少有點尷尬。

爸爸媽媽大概對他這個兒子不報什麼指望，能平安畢業，老老實實找一個可以溫飽的工作就「阿彌陀佛」了，在那一個沒有手機的年代，父母連「已讀不回」都沒有機會。

系館還在，只是換了主人，由當時的「計算機組」變成現在的「資訊工程學系」。自己勉強算是「控制組」，其實也不知道未來要控制什麼？不過倒是把「負回授」這件事在工作中反覆練習，畢竟修了三回，已經是靈魂裡又愛又恨的一部分。

系館前這棵老樹，估計知道每個學生來上過幾次課，他因此對門神般的它有一種莫名的敬畏。相信他不在的時日，它依然會守護在原地點名，照顧一代又一代的「碼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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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物理實驗都是到物理系的實驗室做的，當時好像是週三下午，環工系有一位短髮的女生也是那個時段，他不管當天的實驗是什麼，她做完了實驗，他的實驗也就做完了。

那時候還是「打卡」上機的時代，幾行程式，一疊厚厚的卡片，上午遞交進去，下午去翻報表看結果。當時學的程式語言是Fortran ，光聽名字就知道在江湖早已失傳。快畢業時有了 Pascal ，現在的碼農也肯定沒學過了。然後就是 C 的光榮時代降臨，現在個人電腦裏的 BIOS 還在使用，他知道是因為女兒公司訓練教材裏還看得見。

其實程式語言是什麼也沒那麼重要，怎麼說都是 If ,Then ,Else ，For loop ，Do while 或 While do. 乍看之下，似乎跟人生差不了好多。不過現實完全證明，即使是好的程式設計師，還是可以把人生過得一團糟，設計一個無窮迴圈把自己卡死或者有解不完的 bu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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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系館旁邊時看到一部躺平在地上的藍色單車，它的主人是畢業後把它遺棄了嗎？還是只是忘記了它？他想起自己從大三開始騎的綠色高把單車，畢業時怎麼處理了竟然想不起來，這時鳳凰樹的蟬鳴了起來，好像在跟他說，「你不也是一樣？」。

他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單車扶起來。他走了過去，老樹上的蟬似乎也明白始終是白費力氣，停止了鳴聲。然後他走了回來把單車扶了起來，還拍拍它身上的灰塵。

他終於完成了一個人的畢業典禮，在沒有觀禮者的這年夏天，只有蟬和鳳凰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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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刻意走到每個讀過這所大學的孩子都知道的地方，一家老麵包店。以前白天翹課的哥兒們，喜歡在對面的紅茶店點一杯冰紅茶坐著，翹課時的紅茶特別冰涼止渴。天南地北，揪團打麻將打電動，或者等著到「長青谷」自助餐開門吃 branch。在東寧路與長榮路轉角的它屹立不搖，居然還沒有被便利商店霸佔，忠誠地守護著某一群人共同記憶裏的最後一塊淨土。他進去買了吐司，留下一張發票做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