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沒有傘的屋
淋雨的每個人都無助
扔掉了早已選好的禮物
頭也不回的故作態度
垃圾桶和鮮花都有些突兀
總有人驀然回首停住
李宗盛唱著太痛的領悟
你自己清楚可卻控制不住
誰不是喝酒喝到吐
誰不是愛人愛到哭
誰不是真心它從有到無
可是那記憶卻無法消除
誰不是害怕夜歸路
可是卻整夜不歸宿
誰不是傻傻的拼命守護
善解人意的孩子最後都輸
都被愛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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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門的時候,正好他把身子坐了起來。女兒把他扶好,說:「媽媽來了。」,他不太能理解女兒的意思,「媽媽不是走了嗎?」
她慢慢的走到他的床前,雖然在心裡模擬過多次這個場面,淚還是湧了上來,有恨有傷有悔有痛。怎麼會走到這步田地,是自己的個性還是他的軟弱?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世事如棋起手無回。
「他今天又不吃飯了?說他不餓。」,女兒無奈又疲憊的說。
「我試試吧!妳回去休息,明早再來。」
「行吧!他晚上十點還不睡,妳就給他吞下半顆白色的安眠藥。多了不行,會睡到下午。」
「放心吧!外面冷,這件大衣妳披著。」
女兒走出去時抱了抱他,他有些不解,「這位阿姨是誰?」
「爸爸!她是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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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回老家,後來實在沒甚麼勁,就直接回租屋處了。
抱歉,深深傷害了妳。我想自己真的只適合自己過日子,謝謝妳照顧了我這麽多年。
以後會在山裏住一陣子,作些以前想作沒作的事,後面再看看如何。
暫時先這樣,勿念。」
她想起他最後留的訊息。她愛的他的浪漫與天真,恨的也是。老天總是有奇妙的安排,讓美好的事物透過人間的悲歡離合留下來,如果說信仰,那就是她最後的信仰了。
她一口又一口的餵他,她幫他洗頭,幫他擦身體,他背上那個開過刀的醜陋傷疤還像當年,那是他認識她之前就有的疤,跟她無關,但是她看了幾十年。
他的心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霧,她越靠近霧就越濃,所以她只能遠遠的站著,用盡力氣呼喊著,最後她累了,他也累了。
他睜著眼睛看著她,她倒了一杯水,自己吞了一顆安眠藥,他詫異的看著,「藥呢?」
「我幫你吞了,今晚你好好的看著我睡著,做夢。」,她心安理得的說。
她想起他曾經寫的詩,好像是寫給她的,又好像不是,她靠在他的身上,慢慢的睡著。。。他則睜大著眼睛,彷彿記得又彷彿不記得。
想妳此刻或已沉沉睡去,
我一逕在此時才能沉澱身心,
把幾句白日所思考,
所體會的又一個蒼白的日子記錄於此。
在兩個相隔的時空中,
妳繼續妳的柴米油鹽,
我繼續我的苟且偷生,
能夠串連兩個世界的,
只有一首首貌似深情,
其實不食人間煙火的老歌。